红豆双皮柴

愿琅琊榜曲终人不散

盼白首如霜



一些以前在贴吧发的旧文,重修搬运。


修文修了一下午,我早期的文风跟现在真是不太一样【狗头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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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说,林奚就在金陵城郊?”


“是。”


萧元启眼中闪过一丝诡秘的光。


他有萧元时在手,已是最大的筹码,如若这一搏,连林奚也搅了进来,那便是天助他也。


“去,叫戚夫人过来。”




诚如他所料,纵使千防万防,这铜墙铁壁,七万羽林,仍旧没能防住暗夜潜入的萧平旌与荀飞盏。


他已失了萧元时这个最大的筹码,偌大的朝阳殿中央,萧元启听着铁骑声划破长空,自宫墙之外步步逼近,凛然杀气自周身溢出。


生死成败,在此一搏。





萧元启拖着乌晶长剑,昂首立于宫城帝苑的高阶之上,看着萧平旌威风凛凛,铁甲铮铮,扬着猎猎披风,逆着光向他走来。


昔日结袍同襟,如今,已是物是人非。


萧平旌脸上有不加掩饰的伤感,他仍旧想不明白,不过短短数年之间,勾连外邦,出卖军情,刺杀朝臣,举兵谋逆,曾经大同府那个与他同行同心的白衣少年,究竟如何就变成了如今的样子。


萧元启挑挑眉,目光不屑。


“我本就是萧氏后人,嫡系皇孙,这江山王位,本就可以是我的。”


他收了笑容,眸色愈发狠觉诡秘,从萧平旌身上移向一旁比他矮上许多的萧元时。


“天子无能,内阁无主,六部混乱,军权不稳,这样的朝局,有什么值得我诚心辅佐?既然同为萧氏子孙,你无能,就休怪我夺位。”


他冷哼几声“自古江山,有能者居之,若是我,整顿了这混沌朝局,开创了大梁的盛世繁荣,那么百年后的定论,又有谁敢说我错!”


萧平旌深恨于他的执迷不悟,本要开口再辩,萧元启却已没有了与他继续废话的耐心。


他回身阔步,从侧面拎了一个人上来。




那是个一身蓝衣的女子,长发披散,衣衫凌乱,领口处还有斑斑血迹。


只消一眼,萧平旌便脸色大变。


“林奚!”


他两眼充血,立时就要冲上去,然而四周暗卫皆出,一进一挡之间,将萧平旌卡在原地不得动弹。


萧元启放声大笑,满脸都是奸计得逞的阴诡笑容。


“萧元启,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,与旁人无关,你放了林奚。”


萧平旌早已不是方才冷静从容的神色,自父兄去世,他被这苍茫世道逼着长大,逼着成熟,他已许久没有如此刻一般理智全无,心神慌乱的模样。


萧元启轻蔑一笑,将林奚随手丢给一旁的副将,银光凛然,已有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横在林奚脖子上。


他一步步迈下金阶,手中拖着乌晶长剑。


“好, 看在你我曾经也算是朋友的份上,今日便请长林王,单独与我一战。”





萧元时虽不认得林奚,但眼见着萧平旌的样子,也隐约猜出了大概,萧平旌既已同意迎战,他自然不好再拦。


岳银川与东青护着,他退到了殿角,望着大殿之中寒光纵横,激烈难下。


萧元启得墨兹候亲自教习,武艺精进早已超出萧平旌的想象,他竟渐渐难以招架。


抵在林奚颈上的长剑此刻猛一收紧,颈间锐痛刺的她一声闷哼,被萧平旌敏锐地捕捉到。


他不过看向林奚的眨眼功夫,萧元启趁虚而起,将他袭倒在地,长剑锁喉。


“平旌哥哥!”萧元时大惊,才要拔腿冲上去,被萧元启一声怒吼,刀光翻转,逼得他们生生定在了原地。


萧元启居高临下的看着萧平旌,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得意之色。


“萧平旌,没想到吧,你也有今天。”


他积压了多年的恨意在此刻终于得到释放,“同为萧氏子孙,你自幼得父兄庇佑,得陛下宠信,而我,只有孤苦一人,在这京城里被人当做最最无能的闲散子弟,凌辱嘲笑。军中,你为主帅,我为参将,凭什么同为战场杀敌,军功权位却都是你一人独享。凭什么你与林奚兜兜转转也能重聚,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安如与我阴阳相隔。”


他的剑锋抵在萧平旌颈前,他仍凛然不惧,眸色愤恨。


“萧元启,这一切都是你心怀怨恨,失了本心,图谋不轨,与人无尤。”


这一程起兵勤王,千万种后果他都做了准备,唯一令他惊惶无措的,是尚未脱险的林奚。


“你若是对我有恨,你就冲我来,你放了林奚。”


林奚见萧平旌被元启制衡着,殿后众人也不敢轻举妄动。眼看着萧元启眸中杀气越燃越旺,林奚狠了狠心,将目光挪向伏倒在地的萧平旌。


他仍旧是她初见他时的的模样,纵然世道苍茫,命途舛疾,他仍是那琳琅公子,鲜衣少年。



“平旌。”


重新唤起那个名字,萧平旌与萧元启二人同时回头看向她。


她在眼前越来越朦胧的泪光中,努力记清他的样子,他的脸庞,他的容颜,都刻在心里,永不磨灭。


她忽而牵动嘴角,笑意嫣然。


“都说缘许三生,来生,请你还要记得我。”


只刹那之间,萧平旌已然意识到不好,挣扎着才要起身,来不及看清林奚最后的凄婉一笑,她已猛地将双手附上颈前的长剑,向内一收。



“林奚!”


她看到平旌惊慌失措的面容,他那英气逼人的脸上尽是哀恸与惊骇,可她,再来不及说出半句安慰的话。


眼前越来越白,周遭越来越冷,她终是累极了,缓缓闭上了眼。


萧元启并未料到这般变故,不过一瞬的错愕,萧平旌已满眼杀意,他一把抓住了萧元启的手,借着力道起身,手腕翻转,将萧元启手中那把乌晶长剑向他自己颈间狠狠抹去。


岳银川与东青看准了时机,利剑出鞘,交锋不过招式之间,已将殿中余孽全数清扫。


萧平旌已然来不及接住林奚的身子,眼看着她如一块被人丢弃的碎步,无力地零落在地。


他什么都顾不得了,顾不得满殿横尸,顾不得幼主在侧,他只顾着他心上那人,连滚带爬地赶到她身侧。


一把将她还带着温度的身体揽在自己怀里,她却已经闭了眼,了无生气。


若不是那不断涌出的鲜血,他都要以为,她只是睡着了而已,就像那一年疫情四起,她倒在自己怀里,他就等着她醒来。


可这一次,她不会醒来了。




在这大殿之上,萧平旌哭了,那是萧元时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放声大哭。


就连三年前,灵堂祭典,一身麻孝的萧平旌,都未在人前哭成这般模样。


那分明是小孩子的哭法,嚎啕不已,撕心裂肺。


是他无能,是他没用,他护得了江山社稷,护得了黎明百姓,却唯独护不了她。




三载悠悠魂梦杳,是梦久应醒矣。



林奚,我们已兜兜转转,错失半生。


林奚,分明说好,要此生相守,永不分离。


林奚,你再睁眼看看我,我就在你身侧,我再不会离开了。


林奚,若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,我绝不会放你离开一分一秒。




林奚,若是家国忠义和你之间,真的只能取其一的话,来生,就请你别再遇见我了。






“平旌,你想好了?”


“是。”


“重开王府,承袭爵位?”


“是。”


“要娶林奚?”


“是。”


“好。”


蒙浅雪并不多言,默然退下。


隔日,便有十二箱聘礼送至金陵济风堂,长林王府三日之内重现了往日之风,还多了许许多多大红灯笼与合欢喜帖。




三月初六,草长莺飞,燕舞云端。


今日,是长林王娶亲的日子。


那声势阵仗宛若千年盛会,由荀大统领亲自陪着萧平旌往济风堂迎亲。


只是大喜之日,沿途众人却都是哀声泣泣,黯然无言。


那新郎身后跟着的,不是新娘的花轿,而是十二人抬起的棺木。


他就这样,倾尽所有,办了一场没有新娘的婚礼。





“其实林奚妹妹的性子,应该不喜这样的排场,也不愿留在京城,你为何还要以王妃之礼娶她,葬她?”


许多人都有这样的疑惑,蒙浅雪的问题,萧平旌答得淡然。


“她本向往江湖自由,厌恶京城混沌,可是为了我,她选择了成全。她用性命全了我的忠孝,保了朝局安定,我必须守住这江山太平,绝不能让她枉死。”


萧平旌痴痴地望着天,“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,她是我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,她便不能再离开我了。否则江湖悠远,天地广阔,我该去哪里寻她,她又该去哪里寻我呢。”






深夜寂寥,窗外细雨凄凄,萧平旌独自坐在屋内。


今夜是洞房花烛,明日一早,便是林奚出殓的日子。


棺木未封,她一身新娘嫁衣,面容安和,笑靥温婉。


“林奚,真好,我终于娶到了你。”


他独自一人,执一壶清酒,洒一身薄雨。


“林奚,我下山前,你说,如果最终我归于金陵,你便要与我相离。”


泪悄无声息的滑落,落在了林奚胸前那枚银锁上。


可惜,银锁终究不是活物,就连佩戴它的主人,也已与世长辞,独留生人长久思念。


“可是林奚,你明明舍不得我的,你连京城都愿意回来,连自由都可以抛却,你怎么忍心这么离开我,你怎么忍心……”


一身大红喜服的王爷哭倒在棺木旁,窗外雨声淅沥,风声萧瑟。


何为残忍,林奚,这才是残忍。


我错了,我再不存心结,再不留执念。


山河动荡与我何干,皇权危难又与我何干,如果再来一次,我只求你活着。


他哭得那般撕心裂肺,守在门外的东青和鲁昭瘫坐阶前,一言不发。


此刻,周围还是一片耀眼的大红装点,等过了三更,便会换上素白绸缟,供林奚棺木向王陵。





三月初七,长林王妃棺木自太庙至王陵,入土安灵。


春日里,不知是何处飘来了种子,萧平旌的院中多了一颗小苗,起初无人在意,待时光辗转,那小苗慢慢成了小树,过了两三年,还开出了花。


那是一棵木桃。


后来的后来,闲暇中的长林王便总爱在那棵桃树下沉沦,那树也奇,落英缤纷时,花瓣只落在长林王一人身上,若是其他什么人在树下小憩,从不会沾染一片落花。



流光容易把人抛,红了樱桃,绿了芭蕉。


转眼匆匆,便已是一生。


萧平旌最后的时光,也只流连于那棵桃树,久久倚靠,不愿离开。


那树长得极好,年年花开繁茂,满园芬芳。


却在有一年冬去春来之时,枯竭无花。


便是在那一年冬日,已年过花甲的萧平旌与睡梦中安然离去。




天和五年初,长林王薨,与长林王妃合葬于王陵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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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早期的文BE可真多😂


现在发会掉粉吗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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